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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潘杂谈

我,34岁,来自武汉,在广州送快递

时间:2020-08-04 21:50:06 作者:重庆seo小潘 来源:
作者:刘峰 来源:首席电商观察(ID:EC-guancha) (本文整理自网友供稿) 反正今年回不去了,不如留下来送快递 我叫陶程,34岁,武汉人,来广州6年多了,期间一直在送快递。 一般来说,本地人是不愿意干这个工作的,觉得快递这个工作社会地位比较低,所以

作者:刘峰

来源:首席电商观察(ID:EC-guancha)

(本文整理自网友供稿)

我,34岁,来自武汉,在广州送快递

反正今年回不去了,不如留下来送快递

我叫陶程,34岁,武汉人,来广州6年多了,期间一直在送快递。

一般来说,本地人是不愿意干这个工作的,觉得快递这个工作社会地位比较低,所以干快递的大多是外地人。对我而言,高低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心情,单纯从快递的收入来说,会比他们口中社会地位比较高的工作还要高一些。

今年因为疫情,很多外地同事没办法回来开工,但快递还是得送,不送就会积压,买家就会催件。而我的老家武汉封城了,回不去,索性留下来干活,也好多挣点钱。

每天早上7-9点,我都会不准时地来到负责区域的快递点,和同事一起卸货。但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就来得早了些,免得过于仓促。

卸货也是有讲究的。我的工具只有一个老旧的手推车,为了减少来回的趟数,我必须合理摆放好包裹,重的放下面,轻的放上面,再留个大件压着,好让车子稳当。即使如此,在路过停车场门口的减速带时还是倒了一地,幸好门卫大哥过来搭了把手,才让我没那么狼狈。

我,34岁,来自武汉,在广州送快递

(卸货)

完成分拣和扫描工作后,已是早上十点。我骑上我的电动车,满载一车包裹,前往预定路线上的第一个小区。相比一个月前,很明显能感受到路上车变少了,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只需要一半的时间就能赶到。

现在,大部分小区都是不让快递进去的,我也很理解,于是便把货物就地卸下,堆放在小区门口的空地上。这在行话里叫“摆地摊”。

我,34岁,来自武汉,在广州送快递

(摆地摊)

疫情期间,公司对我们别的要求都很放松,但有一条特别严格,那就是无接触配送。在征求收货人同意后,我会用小刀把包装拆开,让他们亲手拿出货物,以做到全程无接触。

我们这行干久了,光是用手掂量掂量就能猜出包裹里大概是什么东西。这次送的货中,有不少从各地送来的口罩、消毒液等卫生用品。

我觉得,快递送的很多东西,都是别人需要的、有用的、迫切得到的东西。而我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东西送到他们手中,仅此而已。

我,34岁,来自武汉,在广州送快递

“你怎么用的是武汉的号码?”

武汉人的身份,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下午两点,我来到今天的第四个小区,按照惯例挨个打电话通知他们取件。其中有个收件人接到电话后显得十分警惕,开口第一句就问我:

“你怎么用的是武汉的号码?”

“我是武汉人啊。”我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我好几年前就来了。”

随后,他又问了我一连串的问题:你身体什么样啊,这段时间你家里有没有人来啊,你家里人有没有事,你家里人是哪个地方的,是武昌还是汉阳还是汉口啊……总之就是问得很详细。

我,34岁,来自武汉,在广州送快递

像这样的对话,每天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但没办法,我只能一遍遍向他们解释我的身体没有异常,近期一直待在广州,也没接触过外来的亲人。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能一口气将他们想要的答案全部说完,但这样多少显得有些刻意。

当然,也有很多人了解了实情,会对我说一些祝福和鼓励的话。这些话在网上看到时没什么感觉,但亲耳听到后心里还是暖暖的。

我们干快递的,每天跑东跑西,总是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也受到过不少误解和偏见。

有的人,并不知道这是个平等的职业,他觉得送快递的,像是个佣人。

他更不知道,其实快递这个行业在古代就已存在,那就是镖行。快递公司是镖局,快递员是镖师,送快递是走镖,本质上都是物流。

只不过,现代社会治安好太多了,不必担心有人劫道,快递员也不需武功高强,于是发展成了烂大街的职业。要是时间往回倒几百年,他肯定不敢小瞧了我。

而这次疫情中,我们就像是恢复了镖师的身份,一路护送着“雇主”们重要的物件,同时让他们免受病毒的危害。从网络舆论中,我也能感受到社会对行业看法正在改变。

希望疫情过后能有更多人知道,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我,34岁,来自武汉,在广州送快递

当危机来临,普通才是最有价值的

疫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有人问我:现在人人都知道躲在家里,就你们满大街跑,你不怕吗?

我怕,我当然怕。我的儿子才5岁,妻子还在武汉,这边还有老人要养,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哪个来保他们周全?

但是,我少出门一躺,可能就会有一百个人多出门一趟。发生这种灾难的时候,只能由我们出门,替他们承受潜在的风险。

傍晚时分,我来到了一个特殊的送货点——医院。

我,34岁,来自武汉,在广州送快递

医院,是疫情期间病人最密集的地方,多少人都避之不及。而我要送的货,是一箱洗手液,收货人是感染科的医务人员。

感染科事务繁忙,她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反复消毒也会造成浪费。而按照公司的规定,必须亲自把快递交到收件人手上,因此我只能把车开进医院。

为了让我避免与病人接触,她打开医院侧边的窗户,叫我从那里递给她。我提出帮她拆开,贯彻无接触配送。她却笑着说不用了,剩下就交给她们吧。

虽然对视的时间只有几秒,但我们从双方的眼睛感受到了信任。

七点半,我回到快递站,清理完满地的杂物后,我下班了。

回家的路上,我与好几个外卖小哥擦肩而过。有的人为了吃饭奔波,也有的人为了别人能吃到饭忙碌着。这次疫情的隔离措施能够实行,真的要感谢很多基层工作者。

当风平浪静的时候,也许普通的东西,显示不出它的价值。

但当危机来临,普通才是最有价值的。

经常有人说,对抗疫情的重担落在了科研人员、医护人员、快递员的身上。其实我觉得,每个人把自己的职业责任做好,都是对这个社会负责。

这个社会,永远需要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