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缠斗、百亿索赔，苹果在中国栽了？
虎嗅机动资讯组作品
作者 | 竺晶莹
题图 | 视觉中国
历经八年专利纷争，小i机器人重启对苹果的侵权诉讼，要求苹果停止侵权并赔偿100亿元。
8月3日，小i机器人（上海智臻智能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向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苹果公司停止Siri（智能助理）专利侵权，包括但不限于，要求苹果公司停止制造、使用、许诺销售、销售、进口侵犯了该公司作为专利权人的ZL200410053749.9发明专利权的产品，并暂计索赔金额100亿人民币 。
小i机器人官方微博发声 / 图片来源：微博
8月4日，苹果公司回应称：“此案已经进行了8年。 Siri 不包含其专利包括的特征，该专利与游戏和即时消息有关。我们对小i机器人提起再一个诉讼感到失望。经最高人民法院认证的独立鉴定机构也得出结论，苹果并未侵犯小i机器人的技术。”
以往，在面对专利纠纷类案件时，苹果通常会采取庭外和解的方式。小i机器人代理律师、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主任袁洋向虎嗅透露，小i机器人方面与苹果公司就专利付费的事项进行过接触和磋商。
八年专利纷争
小i机器人和苹果的专利纠纷最早可以追溯到2012年。
2012年6月，小i机器人以苹果公司在iPhone中使用Siri程序侵犯小i机器人的“聊天机器人系统”发明专利为由，向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出诉讼。苹果则提出“专利无效”进行反击，2012年11月，苹果公司向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复审委员会提出申请，请求宣告小i机器人专利无效。
苹果产品搭载的Siri系统 /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八年的诉讼拉锯战就此拉开帷幕。在专利复审委员会判定小 i 机器人专利权有效之后，苹果公司不服，将专利复审委员会告上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请求专利复审委员会撤销其判定。败诉后苹果又上诉至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法院要求专利复审委员会重新审查小 i 机器人的专利权。
直到2020年6月28日，小i机器人接到最高人民法院（2017）最高法行再34号行政判决书，判定小i机器人专利权有效。
手持专利有效的筹码后，小i机器人决定重启与苹果公司的侵权案诉讼流程。
至于为什么对苹果提起二次诉讼，小i机器人方面回应虎嗅称，虽然八年诉讼让小i机器人的专利确定有效，但状告苹果公司专利侵权的最初目的并未实现。再度提诉不仅为了给重视技术创新的中国企业带来信心，而且希望通过这起涉及人机交互核心专利的诉讼向全球展示中国AI企业的实力。
创立于2001年的小i机器人专注于人工智能领域，主要投资者包括阿里巴巴、宽带资本。小i机器人与苹果发生纠纷的这项专利，是小i于2004年申请，并且在2009年获得授权。该专利是中国人机交互智能机器人的基础专利之一，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能够以格式化语言命令机器人完成任务，也能以自然语言完成聊天对话。
根据该项发明专利说明书的解释，小i机器人发明的聊天机器人系统拥有通讯模块、人工智能服务器、查询服务器、游戏服务器以及相应的数据库，所以这款聊天机器人具有一定的人工智能和强大的信息服务功能。与此同时，用户可以通过即时通讯平台或短信平台与聊天机器人进行各种对话。
小i机器人方面向虎嗅解释，这款专利保护的聊天机器人系统至少有以下两项功能——一是用户可以和机器人聊天，得到十分拟人化的对话；二是用户可以“命令”机器人为用户查找信息、做游戏等。
小i机器人与苹果产生纠纷的专利说明 / 图片来源：国家知识产权局
经过对比分析，小i机器人认为Siri技术方案落入其ZL200410053749.9号专利权利要求的保护范围。因此小i机器人两次起诉苹果侵权并索赔。
既然小i的专利被最高院判定有效，那么小i机器人会采取什么策略状告苹果呢？
小i机器人代理律师、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主任袁洋对虎嗅表示：“在接下来的诉讼中，我们将从三个方面论证苹果公司的Siri侵权。一是苹果官方介绍中关于Siri功能的说明；二是对Siri的使用和功能进行产品测试；三是就Siri在海外申请的专利进行专利对比。”
苹果全球专利战
长期以来，苹果公司一直都在面临来自全球的专利侵权诉讼。
比如，2016年12月21日，诺基亚指控苹果侵犯其32项技术专利，而这已经是继2009年以来诺基亚与苹果之间的第二波专利纷争；2017至2018年期间，苹果还和高通在全球打了50多场专利官司。
近期苹果与其他公司的专利纠纷中，就有瑞典触摸屏制造商Neonode起诉苹果，称苹果的滑行输入（Quick Path）和滑动解锁侵犯了其专利。根据澎湃新闻报道，Neonode在美国得克萨斯州西区地方法院提交，指控苹果基于手势的iOS系统导航和滑行输入键盘功能直接侵犯了Neonode的知识产权。所涉的争议知识产权是涉及触摸显示屏手势交互的美国专利8095879号，涉及触摸显示屏“点击激活图标”的美国专利8812993号。
苹果滑动解锁功能涉及专利纠纷 / 图片：Google
Neonode于2012年初获得了滑动解锁专利，同年开始起诉苹果。公司声称自己2002年首次申请了该专利，比苹果的专利早3年。2000年后，该公司在欧洲生产了一些基于触摸屏的手机（如Neonode N1和Neonode N2）。今年6月，Neonode再次起诉苹果，针对其iPhone 11 Pro和iPad Pro等新款设备中基于触摸的手势控制侵犯了自己的专利。
虽然时常身处专利漩涡中，但苹果似乎从未因此遭受太大困扰。
一般而言，苹果面对这样的专利纠纷，大多会采取庭外和解方式。例如，高通与苹果持续两年的专利大战最后“一笑泯恩仇”，在2019年4月16日实现和解——双方达成了一项为期6年的许可协议，苹果将向高通支付一笔未披露金额的款项，以及高通将向苹果提供调制解调器芯片。
问及假设苹果提议庭外和解，小i机器人是否会接受。
小i机器人代理律师、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主任袁洋对虎嗅表示：“目前小i机器人对于案件的走向持开放态度，他们也希望创新的的价值能得到回报。智臻公司方面也承认Siri的出现确实促进了相关产业的发展，因为小i机器人的产品最早出来时主要面向2B市场，而Siri打开了2C市场，让这种对话式机器人走进了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对整个产业的发展都起到了促进作用。”
既然小i机器人对于案件走向持开放态度，双方也就专利付费进行过协商，小i大概不会全然拒绝庭外和解方式。
事实上，如果小i机器人在这场官司中胜诉，由于该专利侵权诉讼涉及到苹果诸多产品线，那么苹果或许会被禁止制造与销售侵权产品，苹果在中国市场几乎所有硬件产品可能都将受到影响。
然而不少声音质疑小i的”聊天机器人系统“专利夸大其词，毕竟除了苹果以外的其他品牌手机甚至智能音响都普遍使用了类似Siri功能，那状告苹果只是一个开端吗？对此，小i机器人方面对虎嗅回应称，目前只关注苹果专利案。
小i机器人创始人、董事长兼CEO袁辉在接受《法人》采访时表示：“在起诉苹果后，有人认为我们在‘碰瓷儿’，目的就是想讹别人钱，但是当他们真正了解小i的历史以及技术应用后，便不会有这样的质疑。” 他认为，这次侵权案件涉及世界前沿科技当中的发明专利问题，这个专利的有效性、创新性不容置疑。
袁辉在上述采访中进一步表示，关于专利有效的最终判决只是“甜点”，暗指小i的发展有更大空间，他称，“小i要走的路是未来十年，你（苹果）拿了我们家东西，该还的，都得还。”
小i机器人创始人、董事长兼CEO袁辉 / 图片来源：IC photo
面对小i的来势汹汹，苹果公司除了否认Siri侵权小i机器人的专利，更表明态度，“苹果高度重视创新，我们的团队孜孜不倦地致力于创造新技术和产品功能，以使客户满意……我们期待着向法院呈现事实，我们将继续致力于为客户提供最优质的产品和服务。”
小i机器人与苹果公司的第二轮battle继续上演，前者信心满满，后者寸步不让，双方最终是否会迎来庭外和解，只能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