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信通院刘琪：评估频谱经济价值，推进频率资源要素市场化配置

2020年诺贝尔经济学奖于正式揭晓，由保罗R·米尔格罗姆和罗伯特·B·威尔逊两位美国经济学家获得，获奖理由是对拍卖理论的改进发明了同步多轮竞拍（SMRA）模式。SMRA最典型应用是对无线电频谱资源的拍卖。利用拍卖、招标等市场化手段配置商用频率成为各国共识，而科学评估频谱经济价值是市场化配置的基础。ITU及学术界围绕频谱价值评估开展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为我国开展频谱经济价值研究，推进资源市场化配置提供了参考。

一、频谱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资源要素

（一）频谱资源是支撑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资源要素

无线电技术已成为信息通信技术中发展最迅速、应用最广泛的领域，展现出巨大的创新活力和发展潜力。各类无线电业务与实体经济加速融合，催生出众多新产品、新业态、新生产方式。当前，全球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迅猛发展，数字经济方兴未艾，5G全球竞争加剧。无线电频谱资源作为新旧动能转换和发展数字经济的重要生产要素，在确保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和各行业信息化进程中将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

（二）多国出台频谱战略，充分发挥频率经济价值

频谱资源成为构建全球信息技术、科技创新和经济发展竞争新优势的关键战略资源，多个国家研究出台了频谱相关战略规划。2018年美国着手制定国家频谱战略，旨在保障其在移动通信领域全球领先地位。欧盟委员会无线频谱政策组（RSPG）分别在2016和2018年发布了欧洲5G频谱战略，向欧盟各国提出5G频率规划和管理政策建议。英国Ofcom制定了2014-2024频谱管理战略，通过高效利用频谱资源促进经济发展。

二、评估频谱经济价值是推进频率资源市场化配置的基础

（一）利用市场化方法配置商用频率成为国际常用手段

随着无线电技术飞速发展, 频谱资源的供需矛盾日益突出。频谱作为资源要素在经济发展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多国采用市场化手段配置频谱资源，既能够高效管理频率，又能充分体现出资源带来的经济效益。1994年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FCC）第一次采用拍卖方式授予移动通信频率许可。此后，加拿大、英国、德国、瑞典、挪威等国家也相继采用拍卖方式许可商用频谱。据不完全统计，近25年来，有超过80个国家采用拍卖等市场化方式许可频率，金额超过3200亿美元。我国2017年出台了《关于创新政府配置资源方式的指导意见》，提出对无线电频率等非传统自然资源，推进市场化配置进程，完善资源有偿使用制度。

（二）价值评估是频谱资源市场化配置的基础

频谱资源市场化配置的基础是将资源经济价值作为重要考虑因素纳入到管理当中。通过评估频谱资源经济价值，可以实现资源实物量向价值量的演进和深化，有助于将频谱资源作为资源要素从低效领域向高效领域的流动，频谱作为资产以出租、入股、抵押、担保等形式参与到市场活动中。

（三）频谱经济价值评估结果可应用于频率管理多个环节

频谱经济价值评估结果可用于频率许可、二级市场交易、频率占用费收取、频率回收等环节。美国等国家事先会对拟拍卖频段进行价值评估，从而确定拍卖的底价，竞拍者也会根据该价格设计其竞拍策略。在允许频率二次交易的国家，频谱经济价值作为双方成交价格的参考。英国等国还参考频谱经济价值动态调整频率占用费的收取标准。

三、已开展的频谱经济价值评估研究

（一）围绕频谱经济价值评估已有多项研究

ITU-R的SG 1B研究组对频谱经济相关问题开展了专题研究，2018发布了《频谱管理的经济问题》研究报告，重点对频谱经济效益进行了分析。ITU-T的SG 3于2017年发布了《频谱经济价值评估方法》报告，对主要的频谱价值评估方法进行了分析总结。国内外学术界针对频谱经济价值提出了的不同测算模型，采用生产者剩余、投入产出模型、生产函数、净现值、等方法评估其价值。

（二）已有多种典型的频谱价值评估方法

目前典型的频谱经济价值评估方法有以下几种，各有特点：

1. 基于拍卖价格的评估方法。该方法基于以往不同频段拍卖的价格，设计不同价格调整系数测算频谱经济价值。常用的调整系数如基准年利率、通胀系数等。该方法的优点在于简单易行，但前提是需要有以往相关频段的拍卖案例。

2. 利用投出产出模型的评估方法。该方法测算无线电频率对所有社会经济活动的经济贡献，包括直接经济效益和间接经济效益两部分。其中间接经济效益通过计算频谱资源有关投入与各行业产出之间的依存关系获得。该方法优点在于可以测算出频谱资源对各行业的经济贡献，但计算过程较为复杂。

3. 利用生产者剩余模型的评估方法。按照机会成本的理论，通过测算申请者在没有获得频率许可情况下为满足业务发展需要多支出的费用，间接评估许可频率的经济价值。该方法需要基于大量业务数据进行评估测算。

4. 利用生产函数的评估方法。将频谱资源作为一种生产要素，利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建立模型，计算频谱价格与频率使用建设投入的量化关系，从而测算出频谱经济价值。该方法需要基于多组先验数据进行测算。

5. 利用净现值的评估方法。考虑投资回报等因素，通过对申请者在频率许可期内利用频谱资源获得的所有收入和支出进行预测，计算出频率使用带来的净现值（NPV），从而得出频率资源的最大经济价值。该方法同样需要大量的预测数据进行测算。

除以上方法之外，学术界还提出了其他测算方法，考虑无线电业务类型、频段特点、使用区域等因素测算频谱经济价值。

四、开展我国频谱经济价值评估的思考

频谱资源作为重要的资源要素已广泛地应用于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当中，随着5G、卫星互联网等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的广泛应用，频谱资源带来的经济效益将越来越大。科学评估频谱经济价值对推进我国频谱资源市场化配置有重要意义。

（一）研究适合我国国情的频谱经济价值评估方法

分析国内外频谱经济价值测算模型，结合我国无线电应用实际和可用数据情况，研究提出评估我国频谱资源经济价值的方法。一方面能够评估传统商用频段的经济价值，另一方面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测算专用/免许可等频段带来的经济效益。

（二）开展频谱资源经济价值评估与监测

基于频谱经济价值评估方法，梳理相关数据，重点对全国公众移动通信频率、免许可频率等频段开展针对性的经济价值测算评估。搭建频谱经济价值评估分析平台，能够对重点频段、重点省市的频谱经济价值进行监测和评估。

（三）基于频谱价值开展市场化配置探索

研究将价值评估结果应用于频率许可、二级市场交易、频率占用费调整、频率回收等资源管理各环节的可行性及方案，有效支撑我国频谱资源的市场化配置探索，推进利用经济手段提升频谱管理效率和效益。

作者简介

刘琪，博士，高级工程师。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无线电研究中心无线电资源研究部副主任。长期从事频率规划、无线电管理政策，无线通信技术与应用，频谱资源经济价值等方面的研究工作，参与了国家和地方无线电管理五年规划，我国4G/5G移动通信系统频率规划等工作。

联系方式：liuqi@caict.ac.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