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天香形容的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历史来历)
说起光辉灿烂的大唐文化,诗歌当然是人们第一时间想起的文化符号,不过名花也是其中很有代表性的环节。“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这是初唐诗人卢照邻写下的千古名句。他还有一首《元日述怀》,里面有这么一句:“花舞大唐春。”淋漓痛快地道破了大唐是个勃然生气的朝代,如热烈和饱含希望的春天一样,名花自然也是大唐气象不可或缺的点缀。每个人对花的好恶不同,有人喜爱淡雅的菊花,有人喜爱亭亭玉立的荷花,今天我们谈起国花,却都会说是雍容富贵的牡丹,所谓“国色天香”嘛,这个成语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刘禹锡《赏牡丹》云:“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因为最后两句,我们都会把刘禹锡当作“国色天香”的牡丹花的第一位知音。
其实不然。这个成语见于唐人李浚的笔记作品《松窗杂录》,说是大和、开成年间,某年暮春,当时的皇帝和妃子们在宫廷内殿欣赏牡丹花。皇帝是个文化人,平常喜欢诗画,看见牡丹如此鲜艳可爱,就问旁边的一个画师叫程修己的,说:“如今京城都邑之中牡丹花也处处盛开,听闻传唱的有好些文人作的牡丹诗,哪一首写的最好啊?”
程修己善画,诗画相通,自然也是个明白人,就回奏皇帝:“臣曾经听闻公卿之间都在吟唱玩赏一首牡丹花诗,是中书舍人李正封所作,臣记得其中两句是这样说的:‘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皇帝一听,也觉得写得好,真是贴合牡丹花的气质,玩赏之间,抬眼望到一旁正得自己恩宠的妃子,笑着便说:“爱妃若在梳妆镜子前饮上一杯紫金盏酒,那才更像李爱卿诗中所言一般哪!”以后别人若提到牡丹“国色天香”,大家就知道出处是唐代诗人李正封的诗句了,虽然可惜全诗今已不存。
这个妃子姓杨,不过不是唐玄宗的爱妃杨玉环,而是唐文宗的妃子。这个故事很凑巧,我们记得唐玄宗与杨玉环之间似乎也有个这样的故事。同样记载在李浚的《松窗杂录》里,就说开元年间,皇帝宫殿中才开始喜欢栽种木芍药,也就是后来通称的牡丹。有红牡丹、紫牡丹、浅红牡丹、白牡丹等四种,唐玄宗十分喜爱,就挖出根茎,将这四种移植在兴庆池东边的沉香亭前。
终于等到牡丹花盛开的季节,唐玄宗就说:“赏如此名花,对如此爱妃,用以前那些陈词旧调干什么呢?”就命令乐师李龟年捧着金花笺宣翰林学士李白,请他于此笺上作诗,李白前天夜里刚喝的酩酊大醉,这会脑子还不清醒呢,胃里还有些翻江倒海,一听要作诗,马上欣然命笔,这就是著名的《清平调词》三章。中有几句云:“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将国色天香的牡丹隐衬杨贵妃,比喻得体,书中记载“太真妃持颇黎七宝杯,酌西凉州葡萄酒,笑领意甚厚。”才子风发意气,美人颔首微笑,其间风情令人遐想。
最近电视剧《清平乐》热映屏幕,关于“乐”字读音的探讨争论也在文化界学术界中形成一波小浪潮,吉林大学沈凡教授和长江学者、中国词学学会会长王兆鹏教授分别发文讨论读音,各执一词,网络上也有不少讨论,或许这个问题还未有完全肯定的答案,但作为古代文学的一个学术问题能得到这么大的关注和讨论也是一件可喜之事,不过李白作《清平调词》的时候似乎没有想到还能为今日的人们提供学术上的谈资吧。
不过嘛,在唐代文化界,也有人对大红大紫的牡丹嗤之以鼻。按理,紫牡丹红牡丹都是大富大贵的象征嘛,虽然孔老夫子说:“恶紫之夺朱也。”其实这朱紫之色都是吉祥富贵的。但就有人不爽,比如唐代一首叫《裴给事宅白牡丹》:“长安豪贵惜春残,争玩街西紫牡丹。别有玉盘承露冷,无人起就月中看。”月色本来如银,再流泻到冷露玉盘的白牡丹上,真是晶莹剔透,白玉无瑕之感顿生目前,最后一句更烘托出诗人自己高傲绝尘的人格。
有挑剔牡丹颜色,不喜欢寻常大红大紫的诗人,也有品味独特,能品出牡丹除了国色天香和艳丽富贵之外的魅力,自然要数罗隐的《牡丹花》了:“似共东风别有因,绛罗高卷不胜春。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将明艳动人,解为无情而动人,境界翻入另一层,堪称警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