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刘邦_吕公把女儿嫁给刘邦的原因
刘邦迎娶吕雉时,只是一个穷屌丝,那么吕公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刘邦呢?
在沛县令大宴宾客的现场,刘邦来了,他素日里一身流氓习气,全然没有公职人员应有的稳重,这一次胡乱报了一个数,说自己奉上贺礼万钱。吕公不禁大吃一惊,赶紧出门迎接,然而当他发现刘邦其实两手空空的时候,竟然毫无责备,反而恭恭敬敬地请刘邦入座。
萧何在一旁看不过去了,说刘邦这个人向来爱说大话,话说得有多满,做事就有多不靠谱。但刘邦的心理素质实在太强了,直接坐到上座,完全不把那些真金白银送上贺礼的同僚们放在眼里。
如果按照常规模式,沛县令从此就要给刘邦穿小鞋,吕公也会把刘邦恨得牙根发痒,那些真正送礼超过千钱的人也免不得特别怄气,但是,酒喝得差不多了之后,吕公竟然使个眼色,暗示刘邦留下。刘邦倒也是个识趣的人,真的留在了最后没走。于是吕公说道:“我从年轻时代就喜欢给人相面,已经相过不知道多少人了,但所有人的面相都赶不上你。希望你善自珍重。还有,既然你的面相这么好,今后注定飞黄腾达,那我就把亲生女儿嫁给你好了。”
吕公的原话,在《史记》里是这么说的:“臣有息女,愿为季箕帚妾。”如果从字面直译的话,意思是说:奴才我有个亲生女儿,希望可以让她在您身边做一个打扫卫生的女奴。当时的客气话,就是这种调调。当然,吕公把女儿嫁给刘邦,从司马迁的描述来看,纯属下嫁,双方的门第实在有点悬殊。所以酒宴结束之后,吕太太对丈夫发了火,说你一直很宝贝这个女儿,一心想把她嫁给贵人。沛县令对你这么好,想跟咱家结亲,你不答应,怎么今天你就自作主张把女儿嫁给刘邦了呢?
吕公很坚决,回答妻子说:你就别操心了,这种事情超出了你们家庭妇女的认知极限。
就这样,吕公真的把大女儿吕雉嫁给了刘邦,这就是后来的吕后。吕后给刘邦生了一儿一女,这就是后来的汉孝惠帝和汉鲁元公主。这件事,足以证明吕公精通相术,目光独到。
即便吕公所谓相术纯属后人的附会,但这至少说明相术在当时已经是一种被广泛接受的迷信。刘邦的面相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史书记载:“隆准而龙颜,美须髯”,高鼻子,大胡子,脸长得像龙,但这怎么就能显示未来的命运呢?
当初平原君分析白起的面相,说他的头又小又尖,眼珠黑白分明,目光坚毅。从相术上讲,一个人的头如果又小又尖,就说明他性格果决;眼珠黑白分明,说明他明察事理;目光坚毅,说明他坚忍不拔。这是从面相分析性格,再根据性格寻找对策,所以平原君判断只有廉颇才能对付白起。尉(yù)缭分析嬴政的面相,说他高鼻梁,细长的眼睛,鸡胸,声音像豺狼,对人冷酷无情。这种人就像虎狼,处境不利的时候很容易降低姿态,而在得志的时候随随便便就能吃人。这同样是从面相分析性格,再根据性格寻找对策,尉缭的对策就是赶紧脱身,可不能一直留在嬴政这种人身边做事。
这样的相术,多少还算有几分靠谱,介于识人之明和怪力乱神之间,毕竟平原君和尉缭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而以相貌特征推算今后的穷通富贵,这就纯属怪力乱神了,民间腔调很重。《荀子》有一篇“非相”,顾名思义,就是对相术的批判,一开篇就说相面先生这种职业以前没有,学者也不谈,但是古代有姑布子卿,当代有魏国人唐举,从人的脸型和肤色就能预测吉凶祸福,很受世人称道,但这纯属无稽之谈。
荀子提到的姑布子卿,那是三家分晋之前,姑布子卿给赵简子的所有儿子挨个儿看相,相中了婢女所生的赵无恤。这让宗法观念深重的赵简子很难接受,但姑布子卿说了一句响当当的名言:“天所授,虽贱必贵。”
这句话,相当于原始版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从此让赵氏家族率先冲破时代窠臼,打破了嫡长子继承制,而“虽贱必贵”的“贱”仅表现在母亲身上,父亲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贱的。等到了陈胜和刘邦的时代,连父亲这一系也可以一贱到底了,时代观念的变化就是这么一步步发生的。
从汉朝以后,社会上普遍接受了这样一种相术理论,相信特殊的相貌注定着不凡的命运,所以我们看到史料记载的各种大人物总是长得奇形怪状的。《东观汉记》收录了东汉年间的一份诏书,叮嘱功臣家庭,让他们在记载自家祖先功绩的时候不要添枝加叶,也不要描述祖先的相貌,像什么牙齿长达1寸,脸像龙,嘴像老虎之类的,都本分些吧,别尽说那些有的没的。(《东观汉记》卷24·佚文)可见这种事在当时简直蔚然成风了。
回到荀子,他提到的另一位相术名家唐举,在前文也已经出现过了,那是游士蔡泽在处处碰壁之后,去找唐举看相,唐举精准预言了他还有43年的寿命。
在荀子看来,姑布子卿是古代的特例,唐举是当代的骗子。
但是从社会演变的角度来看,相术完全可以被当成一个指标来看。它的从无到有,从偶发到普及,从业余到专业,从察言观色到怪力乱神,恰恰说明社会的稳定性已经被严重破坏了,不但血统已经没法保障未来,就连家业、职位等等都显得越来越不牢靠,世界真的向着陈胜所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方向不可救药地发展下去了,而人心总是想要在虚空之中寻到一个稳当的抓手。同时,草莽英雄的崛起也使粗俗的平民趣味压倒了知识分子的理性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