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为什么要追杀狄仁杰
“请君入瓮”这个成语大家都不陌生,这说的是两大酷吏:来俊臣和周兴之间的故事。
当然,作为“酷吏之花”的来俊臣,他折磨得可绝不止周兴一个人。据统计,在他不长的掌权生涯里,前前后后因为来俊臣而死的人,多达十几万。他甚至还把魔掌伸向了——宰相狄仁杰!不过,好在狄仁杰足够智慧,逃脱了来俊臣的无情追杀。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们首先要问一个问题:
酷吏是怎么上位的?
这个事情的根源就在于——女帝武则天的上位。
这种皇朝更迭行动,今天看起来好像很正常,但在当时,各种非议可就多了去了。什么“得位不正”“牝鸡司晨”“女帝乱世”之类的风言风语可谓甚嚣尘上。
对此,女帝武则天很明白,她必须让天下民众适应既成事实,而实现一点就是——你们都给我闭嘴!而要钳制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酷吏就是个非常现实的选择。因为他们秉行的原则,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枉纵一人”。
正是趁着女帝的这个“东风”,在武则天称帝的前后几年中,周兴、来俊臣、万国俊、索元礼等四大酷吏应运而生!
酷吏这东西,自古就有,尤其在汉朝,张汤、董宣、郅都、杜周、减宣等人都被称作酷吏,这些汉朝酷吏虽然也有滥用刑法的,但他们多数还是讲原则的,他们往往只针对真正的作奸犯科之辈。可周兴、来俊臣这些唐朝酷吏却几乎完全不讲原则,他们似乎是天生的虐待狂和迫害狂,他们存在的目的仿佛就是为了增加这世间的痛苦和黑暗的!
那么,唐朝酷吏有多酷呢?
一方面,酷吏非常喜欢用刑,除了常见的辣椒水、老虎凳之外,他们还非常有创造性地发明了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等令人闻风丧胆的十大酷刑。正常人只要能够熬过其中一种,咱都得赞一声“真爷们”!而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见到刑具的人往往立即屁滚尿流,有人甚至自己都会主动构陷自己的谋反事迹。
另一方面,酷吏还喜欢扩大打击面,具体来说就是鼓励大家互相检举揭发——酷刑熬不住?那你就检举一个,我给你个痛快!不但喜欢连坐,酷吏们还善于诬告,往往发动几十、几百人在不同地点同时散布一个流言,不是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吗?面对这种局面,谁还能分辨出事实真相?
酷吏的这种玩法,杀人效率自然是蹭蹭上涨——来俊臣的一次大狱都能牵涉出上千人来。来俊臣,甚至还和党羽朱南山等人搞出了一部诬告学的理论著作——《告密罗织经》。
酷吏的这些做事风格虽然恐怖,但对于打击明里暗里的敌人,却看起来非常有效,江融、冯元常、郝处俊、魏玄同等人都被杀戮,李元嘉、李灵夔、李撰等皇室宗亲,也被酷吏们大杀特杀。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全都噤若寒蝉——你们就算嘴上不满,那也得给我闭嘴憋着!
诬告宰相
那么,酷吏诬告有没有限度呢?答案是没有,上至皇亲、下至平民,都在酷吏们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贵为百官之首的宰相,也难逃生天:公元691年,宰相乐思晦就被构陷而死。
眼瞅自己的酷吏事业越做越大,来俊臣又把目光盯上了新任宰相——狄仁杰!
公元692年初,来俊臣等人诬告狄仁杰、魏元忠等7人谋反,将狄仁杰等人打入了大牢,这眼瞅就又是一场人头滚滚落地的腥风血雨。
考验狄仁杰的时刻到了:
信心满满的来俊臣,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狄仁杰沦为楚囚,内心很是快意:狄仁杰,你承认自己的谋反罪行吗?
出人意料的是,狄仁杰的回答却是这样的:是的,我思念李唐王朝,反对武周帝国,所以我确实参与了谋反。(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
这个回答,可让来俊臣太意外了,对于名满天下的狄仁杰,来俊臣原以为非常不好对付,他在内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万种办法,折磨这个老宰相。可是,狄仁杰的坦白承认,却让来俊臣生出一种大力金刚掌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不过,来俊臣内心也也有一丝得意“难道我老来的名气已经让宰相都直接折服了?”
既然狄仁杰已经承认了谋反罪责,来俊臣对这个狄仁杰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他也不再对狄仁杰使用酷刑,而是把狄仁杰收押下狱,只等“证据确凿”之后动刀子。
狄仁杰的逃脱
那么,狄仁杰是真的老糊涂了吗?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谋反大罪!
才不是!作为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狄仁杰当然明白承认谋反的结果是什么,但他更明白落在来俊臣手里的结果是什么!
他很明白:落在来俊臣手里,只要一过堂,严刑之下,不死也得先脱几层皮。此时已经62岁的自己,恐怕根本熬不过几场大刑,也就更没机会为自己伸冤昭雪了!比如一同被抓来的魏元忠就因为义正辞严拒不屈服,被侯思止打得七荤八素,差点一命呜呼。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缓兵之计。
“大方承认”“供认不讳”固然有损自己天下名士的名誉,但要对付来俊臣这种人,智慧比气节更重要!
既然来俊臣已经放松了警惕,那就该狄仁杰出招了:
他先是撕下布帛、借来笔墨,写下了自己的申辩状,塞进了棉衣里,让狱吏转交给儿子狄光远,并暗示儿子赶紧找女帝伸冤。
狄光远果然找机会见到了女帝,并呈上了父亲申诉的帛书。看着这份帛书,武则天开始责问来俊臣:你是不是对宰相动用大刑,导致屈打成招了?来俊臣一看,气得牙痒痒:天地良心啊,我真没对狄仁杰动刑!不信,您派人去看看。
于是,武则天便派了小秘周琳前往查看,可这周琳是个典型的软蛋,到了诏狱之后,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来俊臣一看,诶呦,这周琳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儿,那就更好办了——他干脆又伪造了一份狄仁杰等人的谢死罪表,让周琳转交给武则天。
这剧情真是峰回路转,如果武则天又选择了相信来俊臣伪造的认罪书,狄仁杰等人还是难逃罪责。而此时,狄仁杰已经山穷水尽、没牌可打了!
女帝武则天到底该相信谁呢?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个改变历史的小屁孩、小太监出现了,他大胆地向女帝陈说如下:皇上啊,我已经家破人亡,没啥好说的了,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我可惜啊,咱大唐的律法,被酷吏们任意糟践,现在连宰相都可以随意被人折腾,如果您内心有疑问的话,可以亲自召见狄仁杰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有必要说下这个小屁孩,他的名字已经湮没在历史之中,我们只知道他的父亲正是被酷吏们整死的乐思晦,而他因为年龄太小,被净身入宫做了太监,也是个苦命人,而因为父亲的缘故,他对来俊臣等酷吏们的做法非常反感,所以才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份胆色,我们必须点赞!
武则天一听,有理啊。便召见了狄仁杰:老狄啊,你到底谋反没有?
狄仁杰终于等到了绝地反击的时刻:当然没有谋反,但如果不承认,我早就被打死在诏狱里面了!
“那你这谢罪表又是怎么回事?”“那是来俊臣伪造的!”
一番当面对质,武则天终于认识到:狄仁杰等7人的谋反问题,都是冤案!
后记
能从来俊臣手下逃出生天,狄仁杰、魏元忠等人无疑是幸运的。
而这个惊心动魄的过程,固然狄仁杰的智慧很关键,但是也要感谢不满十岁的儿子——而这个小孩的出现,多少就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了。